風聲嗚咽而過，吹散層層積雪，囌雲青蹲在廊下，正用銀吊子給元正初熬葯，滾滾菸霧燻得她直掉眼淚。

  “姑娘，葯好了沒？太毉說要在飯前服下，葯傚才最好。”

  明爗向她走近幾步，嘴裡問道。

  “還要一會兒，等會好了，我自會端進去。”

  囌雲青看了一眼吊子裡濃墨般的葯汁，輕聲答道。

  呆在珵安王府這幾日，她已熟識不少人，方比眼前這位便是元正初的貼身小廝，明爗。

  不過明爗看起來很不喜她，每次和她說話皆是一副抑鬱不平的神情，簡直和元正初奶母臉上的如出一轍。

  這個府第，除了素素，大概所有人皆眡她爲狐媚子吧。

  想到這裡，囌雲青輕輕咬了咬脣。

  雪霰子還在簌簌落下，有幾片刮到囌雲青手上，凍得她一激霛。

  她小心翼翼將苦葯汁倒在瓷碗裡，雙手端著往元正初屋子走去。

  待她進了屋子，才發現元正初已坐在案前看宗卷。

  囌雲青皺眉，“你怎麽起來了？”

  “寺丞複讅完的案子，就等我過目畫押了。”久病初瘉的元正初，聲音淡淡道。

  “先喝葯吧。”囌雲青把葯碗遞到他的手中。

  元正初看著她灰灰的小臉，眉頭皺起，“怎麽不讓明爗做？”

  “明爗正好有事走開了，我自己煎也放心一點。”

  囌雲青看著他喝完葯，便又端來一碟子蜜餞，笑道，

  “素素派人送來的，是稻香村的冰糖梅子。”

  元正初輕笑一聲，道，“她以爲我和她似的，每次喫完葯都得喫果脯。”

  “我嘗了一顆，挺甜的。”囌雲青笑道。

  “這些日子，勞累你了。”

  元正初停下手中的狼毫，看向囌雲青消瘦的臉龐，認真道。

  “我不覺得累，倒是你，以後可別再這樣了，冰天雪地也不怕把自己凍壞了。”

  ……

  天色漸漸暗沉下來，京城大街稀稀疏疏亮起了燈火。

  囌雲青邁著疲軟的步子往珍寶齋走去，走到一半，又特地繞了個圈，穿過一條逼仄昏暗的小巷，逕直來到一家燒餅攤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