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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节(1 / 2)





  宁朝的风气虽然比前代开放许多,可也断断没有闺阁少女径自往男子家中跑的道理。更何况她作为郡主,却穿着一身太监服在街上游荡,成何体统?

  邵静芸自知理亏,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,而是避重就轻道:“淮哥哥,我知道这样于礼不合,但有些话我怕现在不说,以后便没有机会了。”

  或许是因为从小寄人篱下,丹阳郡主具备着周旋于男人间的手腕。她知道自己什么样子最惹人怜爱,也知道怎么样的语气最让人难以拒绝。

  “……我不清楚你为何突然动了想退亲的念头。如果是对我的立场有所存疑,那我现在就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,在家从父,出嫁从夫,我分得出轻疏远近。”

  话落,她目光微抬,眼波扫过连景淮之时,竟是带了些淡淡的情意。“淮哥哥,倘若你我二人成了亲,婚后我必真诚待你。”

  说实话,邵静芸绝对称得上是聪明。她善于利用自身的柔弱,来博得男性的好感,但同时她也知晓,一味地打感情牌是行不通的,若是想要在谈判中取得胜利,就必须拿出实际的好处。

  而她所能给予的,最大的好处便是彻底投诚于连景淮。

  既然隆昌帝能够通过联姻的方式,把亲外甥女安排进武贤王府当棋子,他们未尝不可运用这点进行反间计。

  届时,邵静芸只需将虚假的消息传递给隆昌帝,就能轻易地达成误导的作用。

  “以政治谋略的角度来说,确实是个不错的计策。”话至此处,连景淮语气微顿,而后略带讽刺地说道:“但是恕我不能同意。”

  “我想,应该不用我提醒你,这桩婚事是如何敲定的吧?”到这时候,连景淮终于肯用正眼瞧她,但眸色却冰冷的像是结了一层霜。“当初你既然选择算计我,便该料想到会有今日的恶果。”

  闻言,邵静芸狠狠打了个寒颤。

  因为紧张,她不停地绞动着手帕,直到将其完全揉皱,才想起来要辩解:“三年前的赏菊宴上,我的确是蓄意接近你,我心思不纯,可我不过是仰慕你……淮哥哥,我错了么?”

  “住口!”连景淮一拍桌子,呵斥道:“你敢说当年京中盛传的那些谣言,不是你的手笔?难道你千方百计制造我俩有私情的假象,也是因为倾慕我吗?邵静芸,你究竟知不知廉耻?”

  “我……”邵静芸还欲再说,忽听外头传来一阵响动,是盛沅锦来了。

  她微不可察地皱起眉,显然是没想到半路会杀出这么个程咬金,但仅仅是片刻,又重归平静道:“那名宫女叫做盛沅锦对吧?淮哥哥若是中意她,我可以作主替你纳为侧妃,并且保证不会为难她。”

  在邵静芸的认知中,小小宫女自然是配不上武贤王侧妃这个头衔的,所以她说话间,便不自觉带了点施舍的语气。

  如果说连景淮刚才还只是做做样子,吓唬吓唬她,现在却是真的动了怒:“滚,这里轮不到你放肆。”

  邵静芸见他脸上的怒意不似作伪,怕再待下去会惹他厌弃,索性依言告退。临走前,邵静芸心念电转,忽然想到一计挑拨离间的办法。

  她咬咬牙,使劲儿将装饰在手串上的佩珠给卸下,然后不动声色地扔到椅脚边。她在赌,当盛沅锦撞见连景淮屋里有其他女子遗留下来的饰品时,会不会出言质问?

  退一万步来说,哪怕盛沅锦真能做到睁只眼闭只眼,心里也难免会觉得膈应。

  邵静芸设想得周全,离开王府时,嘴角甚至还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。然而她恐怕怎么也想不到,盛沅锦发现那颗珠子后,只是顺手捡起来,面露困惑地问道:“哪个洒扫的婢女这般不谨慎,居然将香珠落在地上,万一不小心踩着滑倒,可如何是好?”

  连景淮闻言,向来沉着的俊容上出现一丝裂缝。半晌,他话中有话地道:“用不着担心,我已经将她撵走了。”

  盛沅锦虽然感觉有些古怪,但却并未深究,而是笑盈盈地开口道:“王爷趁热尝尝这道翡翠水晶虾饺吧?是我亲手做的。”说完,她便用筷子将蒸笼里的虾饺一个个夹出来,搁在盘里摆好。

  由于盛沅锦今日穿着的袍服样式繁复,袖摆较为宽大,因此举手抬足间极不方便,时常需要腾出空去挽袖口。

  连景淮见状,下意识地就伸出手替她托住过长的衣袖。

  盛沅锦神色微赧,刚想说不必麻烦,一转头,却瞥见连景淮仿佛呼吸般顺其自然的表情,于是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。

  连景淮确实是没有觉察到这个动作的暧昧之处。他只是依循着本能,情不自禁地,想亲近她。

  旁人也许只当她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玩物,可是连景淮知道,盛沅锦是他心爱的女人,是他的命,是他们错综复杂的前世今生。

  想到这里,连景淮不禁从心底,由衷地升起一丝疑惑。他娶盛沅锦是因为情之所至,那么邵静芸又为何执意要嫁?

  前世连景淮仅仅是把邵静芸当成无用的花瓶,所以未曾思考过她每个行为背后的含义,但经过方才的谈话,不难看出她是擅长盘算,且懂得取舍的聪明人。

  可既然如此,她又为何要像个傀儡般,听从隆昌帝的指示嫁予他为妃?以邵静芸的条件,周围应该并不缺乏品貌俱佳的追求者才是。

  连景淮隐约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某条非常关键的信息。但,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?

  趁着这会儿工夫,连景淮把目前掌握到的线索在脑海中重新过滤一遍,随即,他便发觉了不对劲之处。

  上辈子盛沅锦香消玉殒后,连景淮曾经动用过王府里最精锐的密探,去调查那款名叫‘噬心’的毒药。据传,它的毒性不亚于见血封喉,是一种能够快速致死的剧毒。

  而且这种毒素一旦进入体内,就会与血液融合,让服毒者感受到,如被数万只蜘蛛同时围攻啮咬的痛苦,可以说是极其阴毒的药物。

  如此厉害的毒药,自然不是轻易能够取得的。实际上,它出产自西域,民间另有俗名称‘千年一遇’,足见其珍罕程度。

  若是寻常的后宅争宠事件,用上这等罕见的毒物,未免显得小题大作。因此,连景淮当时没有半点怀疑邵静芸,而是直接将这笔帐算在隆昌帝的头上。

  如今回想起来,仅凭这点就排除邵静芸的嫌疑,着实是有些武断。毕竟比起远在宫里的隆昌帝,邵静芸明显有更多机会可以下手。

  假设这回的猜测无误,下毒杀害盛沅锦的元凶当真是邵静芸,那么她到底有什么非要铲除盛沅锦不可的理由呢?故事进展到此处,好像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填补上逻辑的空缺。

  连景淮正苦思冥想着,蓦然被一道声音轻婉的女声给打断,便听盛沅锦温声询问道:“王爷发什么呆哪?”

  “无事。”

  话音落地的刹那,连景淮只觉得脑子里似有电光火石闪过,紧绷的思路亦随之畅通——既然眼下无法获取新的线索,不如回过头,从根源处寻找答案。

  决定好接下来的方向后,连景淮便开口提议道:“我让管家写个请帖,过几日邀请你的家人过来王府作客吧。”

  到了谈婚论嫁这步,见家长是迟早的事情,因而盛沅锦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牴触的情绪,很爽快地答应道:“好,正巧我也许久未见他们了。”

  作者有话要说:  他来了他来了,男二带着给男主的见面礼(陈年老醋)走来了。

  ps.男二是盛长儒,绝世小奶狗。

  ☆、第十二章